MAG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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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0710

吸血鬼猎人

档案员

以下为特雷弗·赫伯特(Trevor Herbert)的陈述,内容有关于他自称吸血鬼猎人的一生。陈述提供于2010年七月十日。音频由伦敦马格努斯研究所档案馆主任,乔纳森·西姆斯录制。

陈述开始。

档案员(陈述内容)

那好。我一直打算来你们这一趟,把这些写出来,想了将近50年,现在我终于来了。从哪说起呢?我叫特雷弗·赫伯特,在你们的表格抬头也写了。我几乎流浪了一辈子。其实如果你住曼彻斯特,很可能听说过我。

他们叫我“流浪汉特雷弗”。我是说,我本来就显眼,对吧,而且在众目睽睽下生活这么久,我大概已经成地标了。加上我有个奇特的本领,能猜出别人的岁数。街上的人会走过来让我猜他们多大,我回答之后他们大多会很震惊我能猜对。挺好玩的。所以曼彻斯特的人都知道流浪汉特雷弗,对。我听说还有人在网上做我的页面,得了几千个赞。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听着不错。

不过显然,我不是为这个来的对吧?不,我来是因为,我同时一生致力于猎杀吸血鬼。

我杀了五个确定是吸血鬼的人,还有两个不一定。很遗憾,我还杀过一个人,如今我确定他是人类。不过他还是个暴力歹徒,所以我尽量不感觉太愧疚。我想这些任何人都难以接受,即使是你们这种机构,但我的证据只有吸血鬼牙,我会和这份陈述一起留在这。

不要内疚,我知道杀人案你们必须报警,我最近诊断出肺癌晚期,估计也活不长了。主要是这个原因才让我将这过去半个世纪暗中履行的使命终于细写下来。

1959年我杀了第一只吸血鬼。那时候我生活还基本正常,但全家饱受父亲虐待。他为人低劣,56年杀了我母亲。明明是醉酒行凶,法院却判为意外,我父亲没有进监狱。幸运的是,我和我哥只受了四个月折磨他就酗酒而死了。他终于死掉时我十三,我哥十五。后来我们作为孤儿被寄养过几次,但总是被分开,这我们可不干,所以经常出走。过段时间后,我们觉得和住在陌生人家里相比还是街头流浪更快活。

我们1959年秋天被西尔维亚·麦克唐纳(Sylvia McDonald)收留。不是什么签了协议的正式寄养,但是十月底的天气开始变的相当冷,我们却只能在当时的列王纹章酒店(Kings Arms Hotel)旁边巷子里冻得发抖。那时酒店还在倾倒街(Tipping Street),后来修环路给拆掉了。现在回想,它当时进酒吧,目的应该是找贫穷落魄的人下手。我得说,它找我哥和我算是找对了。

它外表是个老婆婆,我以为是个寡妇,因为它一身黑衣,举止有些古怪。现在我知道这都是吸血鬼的特征,但当时并没注意。很多老年人都经历过两战,经常有些古怪。我以为西尔维亚·麦克唐纳也是这样。短暂商量之后,我哥和我同意让对方提供饮食和住处。

我讲一下吸血鬼的习性。我自学了阅读之后,关于吸血鬼的书能找到的都读过了,但习性方面都写得简略又模糊。你看,根据我自己的观察,我认为吸血鬼不像人,更像动物。这不是修辞,是和它们生存方式有关。我不认为吸血鬼和人类除了外表还有什么共同点,也从没见过实证证明它们可以靠吸血来繁衍。

要注意一件事,它们从不说话。事实上我的经验是,它们是完全无声的,因为不需要空气,喉咙也没有气管的位置。然而它们可以绝对清楚地表达自己,我从没弄清楚是怎样做到的。西尔维亚·麦克唐纳在巷子里接近我们那天,虽然从头到尾没出声音,我们却知道了,这是它给自己起的名字,它想为我们提供吃住。

不仅如此,我还记得我们丝毫不觉得它没说过话这事有什么奇怪。我从没完全理解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可能也永远不会明白,只能猜测这是某种本能的催眠或精神控制。

还有一个误解,我说起吸血鬼时总是遇到。大家认为它们白天不能出门。它们可以。我见过它们尽量避免阳光直射,白天在外活动会多穿些衣物遮蔽自己,但出门似乎没有太大问题。我会说他们白天更虚弱,但究竟是因为日光科学上有这种作用,还是只因为邪恶力量在白天都会减弱,我不知道。西尔维亚·麦克唐纳来到我们面前时是阴天下午,有足够的苍白皮肤暴露在外,如果日光对吸血鬼真的致命,它早就被消灭了。

那天下午,我哥奈杰尔(Nigel)和我同意跟西尔维亚·麦克唐纳回家,希望有个临时的庇护所。它住在织布街(Loom Street),这条街现在还在,但房子很久以前拆了,现在那里只有一片灌木。我有时候去那祭奠,因为我哥没有葬礼,我没有墓可扫。

我1959年去的时候,那座房子就很老了,一进门就有一股陈腐的铜锈味,我当时还不知道那是陈血的味道。我才满16,经验不比现在。家具和壁纸明显几十年没换,所有东西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连地板也蒙了一层白灰,只有西尔维亚·麦克唐纳的移动路线,被它身后拖的裙摆扫清。我记得自己好奇过,是否西尔维亚·麦克唐纳在房子里走动,每次路线都相同,因为我在路过的房间里也都看见清晰的移动轨迹。家具都没有使用痕迹,我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见到潮气和霉斑已经把书页硬化了。这时我开始觉得很不安,但吸血鬼不知道有什么劝导人心的力量,让我平静下来,继续和我哥一起跟着它。

我们上楼,它带我去了一个有床的小房间。它让我明白这是我的房间,之后我被留下,西尔维亚·麦克唐纳领我哥去了隔壁。它回来时,端了一碗水果给我吃。水果明显已经放了几星期,正处于腐烂过程的不同阶段,但为了取悦它,我找出看起来还能吃的一只苹果和几颗葡萄吃掉了。它全程沉默地盯着我,然后转身出去,走向奈杰尔的房间。

这时那怪物用来让我听话的不知什么办法,效果似乎开始减退,我慢慢意识到一切有多不对劲。我同时也意识到,要逃出房子好像没什么捷径。我看见的所有窗户都用木板封着,还想起所有人进门后,西尔维亚·麦克唐纳把那扇厚实的大门也锁上了。于是我只有躺在老旧发霉的床上等待。

没法说我等的是什么,但天黑得很快,我还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哪种生物,于是默认西尔维亚·麦克唐纳已经睡下。我想有些光可以安慰自己,但老房子里好像完全没有通电,我就找到床边的一支蜡烛,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悄悄走到门口。幸好门没锁,我离开分给我的房间,走到我觉得我哥所在那间。

我进门看见他在床上装睡。我们谈了谈,奈杰尔和我都觉得情况不妙,认为在大街上挨冻也比住这个怪女人家强。但商量如何逃跑的时候,我们听见门外传来沙沙声,门把手在转。我不想惹怒我们奇怪的女主人,爬进床底躲了起来,奈杰尔继续装睡。

我从床下的角度看见门打开,西尔维亚·麦克唐纳的裙摆进门来到床边。我只是躺在那尽力保持安静。我没有庆幸这一举措。有时候我相信我的无所作为直接造成了我哥死亡。但多数时候我知道,如果让吸血鬼知道我在,我也早就死了。

不管怎样,事实就是我听见上方的挣扎和奈杰尔窒息的呼救声,却什么都没做。那东西敏捷地转身把他扔了下来。一样东西掉在我面前,但我没看到,只顾盯着西尔维亚·麦克唐纳扑在我哥身上。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认识它以来它第一次看见它张开了嘴。从它嘴里我只能看到十来颗和鲨鱼牙一样粗长的利齿。

它猛地将牙齿插进我哥的脖子,撕下一大块肉。西尔维亚·麦克唐纳的喉咙开始抽搐,奈杰尔在痉挛,身上冒着血。它下颌脱节,喉咙里伸出一条长管状、有我小臂粗的舌头,吸住喷血的伤口。那条舌头从我哥脖颈吸血,发出可怕的啜吸声,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听见这怪物发出声音。

我趴在那看着它的胃鼓胀起来,圆滚滚的小腹绷紧黑裙子。过了我一生最漫长的十分钟,吸血鬼完事了。它舌头收回喉咙里,血还在往下滴,落在我哥苍白的尸体上。它躺在地板上,一副惬意的样子。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用尽所有力气才没有尖叫出声或者暴露自己。但等到吸血鬼满足地躺在地上后,我转而注意到奈杰尔被拉下床时手里掉下的东西。是他的折叠刀。对吸血鬼这样比我强壮且敏捷得多的怪物,我想不出这么小一把刀能做什么,但除了试一下,我看不到别的选择。

我极度缓慢地伸手去拿刀,试图假装我根本没有动。我担心那怪物会发现我,像对奈杰尔那样攻击我。不过我现在知道,其实嗅觉是吸血鬼的主要感官,周围血气那么浓,它很难察觉我的气味。

趁着那怪物平静地消化我哥的生命,我双手握着刀悄悄靠近,直到可以俯视它。突如其来的愤怒和肾上腺素充斥我的头脑,我以从未知晓的速度和力量,把刀捅进了西尔维亚·麦克唐纳的肚子。

它的肚子像个令人作呕的气球一样爆炸了,血开始往外涌。怪物猛地睁开眼,紧紧捂住伤口。它的喉咙没法尖叫,但它在地上挣扎,满脸无声的痛苦和愤怒。我踉跄着后退,想抹掉眼睛里的血,手上忽然产生烧灼感。我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床头桌上还在烧的蜡烛。

我抓起蜡烛按在西尔维亚·麦克唐纳的裙子上,不知道我当时以为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想趁它腹部受伤还没恢复的时候,尽一切方法伤害它而已。但我绝对没想到它会像干柴一样燃烧起来。火苗很快覆盖它恶心的身体,但衣服和皮肉被血浸湿的地方的确烧得慢了些。我想到吸血鬼除了刚刚进食过的充血状态,平时一定是种非常干燥的生物。也许我袭击的时候,血还没分散到它全身。

不管为什么,西尔维亚·麦克唐纳反正着火了,而且火势开始蔓延到房间其他地方。留下我哥独自离开这座房子的念头让我非常悲痛,但他明显是死了,而我必须逃跑。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那吸血鬼的时候,它有一个手袋,用里面的钥匙锁住了大门。但手袋现在不在它身边,于是我开始狂乱地搜索其他房间。最后找到了,在我想是吸血鬼的卧室里。就不详细描述了,我只会说,看上去这怪物多数时候是在这里用餐。希望这么说你能懂。不过我找到了钥匙,在严重烧伤之前逃出了房子。我很怕警察会来,把我当成杀人犯,所以没停留。我趁夜逃跑了。

过了将近十年,我才又一次遇到吸血鬼。我一直露宿街头,偶尔进出不同的机构,并且刚刚说服自己西尔维亚·麦克唐纳不过是我的幻觉,是目睹我哥被害压力过大的不良后果。60年代晚期我才知道不是这样。

我记得那是1968年,因为那年曼联(Manchester United)得了欧冠冠军(European Cup),我也从中获利不少——因为比赛获胜开心的人施舍乞丐也更慷慨。周五晚上,我一般会待在劳埃德街(Lloyd Street)的绿洲俱乐部(Oasis Club)附近,找那些醉醺醺的人乞讨。那个晚上我收入颇丰,因为欧冠决赛刚刚过去,所有人心情都很好。

那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半,我看见一个为跳舞精心打扮过的陌生人,带着一位女性朋友走出俱乐部。我觉得他们应该能给六便士,就走过去 。我说了准备好的一套词,然后等着。那男人看了我一眼,我得知他不打算给我钱,就退开了。等他转身要走,我才意识到他没有开口,西尔维亚·麦克唐纳的回忆重新在我脑中闪现。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在一段距离以外跟踪他们。我没有特意隐藏或者伪装自己,因为我很早就学到,没有人会太注意一个流浪汉,到现在也一样。我看着,发现那个明显喝醉的女人在向陌生人提问,每次他都只会看看她,她就好像得到令人安心的回答一样微笑,继续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他从头到尾一次都没开口。

我想不出该怎么办。我没有什么武器,只有我哥的旧折叠刀,这些年我一直打磨,还很锋利。尽管我很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还是不愿在没有理由或计划的情况下动手。我们走路时,我留心寻找丢弃的木头或干柴,果然注意到一个垃圾桶里露出半个破损的木调色板。我抽出一片长条木头,用小刀迅速削尖,无视木刺。我当时还没怎么研究过我所面对的怪物,因为我曾把小时候的经历当成精神错乱的结果,但即使如此,我也知道据说木棍可以削弱它们。

我已经尾随吸血鬼和猎物回到看来是它居住的公寓楼,后来我发现它给自己的名字是罗伯特·雅顿(Robert Arden)。它打开房门走进去,女人跟在后面。我不够快,赶不及在关门前进去,也当然没有钥匙,于是绕到窗口。幸运的是,这个吸血鬼住一层。

我透过窗户看见它带着受害者进入只有零星家具的起居室。我没看到曾发生屠杀的明显痕迹,但我记得西尔维亚·麦克唐纳干干净净地吸干了我哥的血,所以并不奇怪。我轻轻试了下窗户,发现锁着,就找了花园里最重的一块石头,然后盯着里面的进展。我需要确定。很快,受害人坐下之后,罗伯特·雅顿平稳地走到她背后,终于张开嘴,露出一排排鲨鱼样的牙齿,如我所料。

我把石头抛进窗户,房间里落了一地碎玻璃,女人吓得尖叫起来。罗伯特·雅顿吃惊地抬头,我们对视了一秒,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女人看向怪物同伴,见到他张开的嘴,恐惧让她叫得更响了。

罗伯特·雅顿用一个动作,越过窗户扑到我身上,速度出乎我意料。我挣扎反击,但它比我强大得多,参差不齐的牙齿靠近我的喉咙,我几乎无法抵抗。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吸血鬼的皮肤,也是最后一次。皮肤是冰冷的海绵质感,像瘀伤的苹果肉。我拼命挣扎的同时,感觉喉咙里胆汁上涌。

最终,它咬住我的脖子。力道不足以当场杀死我,但足够出血。那个瞬间我看到罗伯特·雅顿眼中出现一种疯狂,它抖了一下,蚂蟥一样的舌头从喉咙里探出来,我感觉到它吸附在我的脖子上。我不知道你是否体验过身体里的血被吸走的感觉,反正我不推荐。

这个时候我要坦白。这件事之前的三年里,还有之后这些年,我都在时断时续地吸海洛因。第一次吸是奈杰尔死后不久,之后我会周期性复吸。我一直尽量保密,因为我知道有名誉要维护,不希望被毒瘾暴露损害。但这是这个故事的重点,因为我认为那天晚上我身体里残留的海洛因,令罗伯特·雅顿收回了我脖子上的舌头。他开始发抖,像窒息引起的剧烈痉挛。

我躺在那试图平复自己然后反击,接着注意到了尖叫声。那个作为受害人被带进来的女人正站在抽搐的罗伯特·雅顿上方,用厨刀不停往它身上捅。吸血鬼虽然敏捷有力,但似乎也无法应对这样突然的暴行,倒在地上。这给了我珍贵的几秒钟,站起来找到我自制的木棍。我瞄准后,将木棍一把插进我想是怪物心脏的位置——胸口很软,没有阻碍,似乎也没有肋骨阻挡冲击。罗伯特·雅顿变得僵直,一动不动,显然无法移动身体,虽然我看见它在狂转眼珠。

那一刻,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扔下厨刀,跑了。我再没见过她,但她救了我的命。我拿出打火机把罗伯特·雅顿点燃了。和之前西尔维亚·麦克唐纳一样,它几秒钟就烧了起来。等警察赶到,什么都没留下,只有烧焦的一小片柏油路面。我那晚很幸运,办完事离开现场之前没有人目击到或者报警,但我之后一直更加谨慎。

不过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再没担忧过自己相信吸血鬼的存在是不是错了。我一直为它们留神,不过有时候过于急切,比如1982年杀掉的阿莱德·杜邦,后来我才发现他是人类。我认为它们数量非常稀少,只偶尔进食,不然如果进食很频繁,失踪人口的数量很快就会引起社会注意。

我不知道它们怎么处理受害者的尸体,这一直让我困惑,因为它们没有吃固体食物的构造。尸体发现时完全失血的谋杀案我想也不多,或者甚至可能没有。我自然不觉得他们会复活成吸血鬼,因为如果有这种可能性,吸血鬼的群体就不会这么小了。

档案员

陈述结束。

这份陈述提供的时候马丁在这工作,他说赫伯特先生写到这里时,说他要睡一下再继续。他被带到休息室,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没有醒过来,不幸当场死于肺癌。马丁说馆内员工知道赫伯特先生病情严重,曾建议他先寻求医疗帮助再做陈述。但老人相当直白地说他一秒也不想再等。我无法判断这让他的故事可信度升高还是降低了。

不管怎样,赫伯特先生所讲述的事件版本,一切都有充足证据可以支持,除了吸血鬼一说。新闻曾报道1959年织布街一栋房子失火,有一名18岁男孩丧生,但没有提及房主下落。1968年的一份警方报告证实,罗伯特·雅顿在曼彻斯特一场暴力事件中失踪,有打碎的窗户和放火痕迹,但没有找到人体残留。

还有一份阿莱德·杜邦谋杀案报告。1982年八月二日,他部分烧焦的尸体在家中被发现。遗憾的是,赫伯特先生没能提供其他人的信息,所以我们无法证实更多。

不过,当时这份陈述上面还留下一个小袋子,里面似乎是六颗不同大小的鲨鱼牙。根据与国王学院动物学系的沟通,这些牙齿和任何已知物种都不匹配。

我个人不知道应该怎么想。我当然不相信有吸血鬼这种胡话,但我不禁注意到,以上陈述似乎是复印件的复印件,档案馆和安全隔离室里也到处都找不到这些所谓吸血鬼牙。我不知道原件在哪里,但是研究所与政府和执法部门有合约,索要情报时多次列出这份文件的编号。也许他们远比我更重视赫伯特先生的陈述。

录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