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
档案员
以下为奥博瑞克·冯·豪森(Albrecht von Closen)的陈述,内容有关于一处在他的黑森林住地附近发现的墓地。原陈述格式为于1816年三月三十一日寄至乔纳·马格努斯(Jonah Magnus)的部分书信。音频由伦敦马格努斯研究所档案馆主任,乔纳森·西姆斯录制。
陈述开始。
档案员(陈述内容)
致我最亲爱的乔纳,
原谅我在上一封信之后这么快便又写给你一封。你定觉得我可恶极了,连回信的机会都未给你,但我忆起去年春天拜访时你曾提到你对奇闻轶事的好奇,继而询问我是否知晓类似之故事与传说。沃尔夫冈(Wolfgang)曾致信与我,提及你已收集的故事甚为可观,今日我感到我也能为你所集再添一项。我曾与你讲那些童话,或老妇人口中的故事都无法与它相比。简单些说,我有了一次再惊悚不过的经历。或是两次,我猜,愿主保佑我不会再有这样的经历。我深信如若我再与那事物相见,我必定会死去,若不是因为我所受的暴力,便是因为恐惧。
你定觉得我这样避之不谈无聊透顶,但我以为如是想理解这一切,定要从那幽灵现身前开始讲述我的故事,从我下到符腾堡(Württemberg)的旅行开始。我的家族在那有一小处领地,在施瓦茨瓦尔德(Schwartzwald)正中,也是你们所说的黑森林,毗邻一名为施拉姆堡(Schramberg)的小镇。领地属于我兄长亨利克(Henrik),他逝世后便由我的侄子威尔海姆(Wilhelm)继承。亨利克去世时他不过十四岁,他母亲早已在生产他的过程中逝世,因此我与克莱拉(Clara)用尽了万般心思供予他或缺失的爱惜与教导。此事对我们也是极善的,因为我们无法生育,故此对于威尔海姆的教育视如己出,并有着极大的使命感。少年的放荡永远是可怖的,继而我们感到了引导他的责任,便尽可能地,引导他的美德。我们却也大可不必过度的担心:我从未见过比小威尔海姆更明智且慎重的灵魂。闲话置外,却也因此,我们与我这侄子近些年很亲近,即便是相距遥远。在他上个冬日告病之时,我们自然的安排了去他施瓦茨瓦尔德住所的旅途,并希望能带给他一些慰藉。
旅途像冬日旅行能预料到的那样不胜艰难,但威尔海姆的症状不许我们有片刻耽搁。起初,最使我们煎熬的,是在巴伐利亚住宿处的供给不足,我们被一再告知这季节的客人再稀少不过。人们虽对德国联邦有诸多看法——我知道你必定有上一些,我的朋友——但其仍使得旅途方便快捷了许多,我们十分感激。然而到达符腾堡后,我们的旅途便更加艰难了。施瓦兹瓦尔德的大雪使得我们最终以一雪橇换下了我们的马车。
你不曾见过冬日的黑森林罢?我知晓你便会说英格兰也有雪和森林,但我是见过你所谓的森林的,它绝无法与施瓦兹瓦尔德的森林相比,雪褥如华盖似得落在树上遮天蔽日。那寂静是我从未曾在世间任一处感受过的,每一丝毫的声音仿佛在触到那蓬松的雪褥瞬间消失殆尽。日间,这便是至美的宁静,于这安详的宁和中。但夜间,哦我的朋友,入夜后便是全全另一副模样。那森林的寂静,似乎这世界摒着呼吸,伺机进攻,即便是那些不被遮蔽的空地上,月光照得万物好似生了鬼影一般。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我发誓在黑暗中看到了人影,短暂的被霜冻之地反射的月光照亮。有一次我甚至叫停了雪橇好让我带着枪去检查那左右地方,却也自然没有寻见什么。也是在这一路的惊吓之中我们终也抵达了威尔海姆在施拉姆堡旁的宅邸。
威尔海姆的仆人们接应了我们,并述了他们主人的状况。那医生,显然,几日前冒了严寒,从施拉姆堡带药品来过了。此后,仆人们讲,他的症状有稳步缓解,但却还是虚弱。我需诚实的坦白那时我感到些许无用,却是进了威尔海姆的房间后,见得他看到我与克莱拉后脸上露出的笑容让我忧虑尽失。
威尔海姆正在痊愈,但我绝没有任何想要归家的计划,若不是绝对必须我不愿再次在那寂静的寒冷中穿行,克莱拉也赞同。我们便定了计划与威尔海姆一同过冬。供我们的房间倒是足够,条件虽不及我们常年习惯的住处。我承认我并不欢喜需在施瓦兹瓦尔德住到春日化冻之时这事,但我们手上能有的选择当中,这大也是最合意的罢。
自此便开始了我们在施拉姆堡旁漫长的栖息,我从未如此真切的希望能阅读我的图书馆里的书。我仅有几本随身的书籍而威尔海姆,即便是如此聪明绝顶,却拥有比我还少的书。最终,我们用克里比奇牌戏和听克莱拉在钢琴上演奏各类音乐打发了大部分时间。我的夫人虽未有天籁歌喉,却有着出神入化的演奏。我本人常会在午后到附近的林间漫步,只因那时的寒冷还算可以承受。有时我会走上那两英里到临旁的施拉姆堡去,但多数时候我会随意选一个方向开始随性漫步在林海中,直至厌倦便原路返回至,当时的,我的家。
那是我众多漫步的其中一次,距我们抵达几个月后,我误入进一座古老墓地。只因其已有些沉入进土地了,我能看到的仅有那有些许侵蚀与破碎的大理石墓碑尖端露在雪褥外。我无法想象这墓园的大小,既转眼之刻,无论我前进方向,总能见到另一座墓碑顶像野花似得从雪中萌芽。我试着挖开了一座墓碑上的些许积雪——在其之上有一尊破损的天使雕像,双翼折断且倒地——而那铭文也已模糊不清无从辨析了。那时我也决计要返回了,如我所知我仅有约莫一个小时的日光可用了。但,在转身时,我瞧见了不远处的林间,有比我见到的这些墓冢更庞大且有趣的东西。
它堂堂五尺而立于雪中,那石质比我先前见到的任一都要好上百倍。一座小厝墓。那门,先前应是厚实的铁门,也早已生锈脱扣,留下一道漆黑的隙缝好似延展至那厝墓不可能存在的空间次元。在其上,依稀能辨,镌着名姓“约翰·冯·符腾堡”。我甚是震惊——我对本地的历史相当明了,但也从未知晓有哪位符腾堡家的老爷叫约翰。我确信他并非王侯将相。甚至,此地从未,依我记忆,有过任何镇子或聚落能需要如此庞大的墓园。所以约翰·冯·符腾堡是何许人也,且为何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厝墓,这施瓦茨瓦尔德之中,距施拉姆堡六英里开外的地方?
我已没了时间去继续调查,因我意识到需即刻返程才能在天黑前回到夫人和侄子身旁。我折身按着原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虽说我平常更中意每天寻一条新的道路来走,但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引着我回到那寂静的墓,我也不时的在树上用小刀刻上些许印记,让我次日的寻路旅途容易一些。
我那日晚餐时询问了威尔海姆是否知晓那约翰·冯·符腾堡,亦或是那距他家向北几英里外的厝墓。他告我皆不知晓——他除围猎外,极少在林间走动,北面又少有猎物,那里的树过于密集而不利于骑马穿行。而且他也从未听闻过这位“约翰”。我便继而想他垂询了何处可以寻得本地的历史,但施拉姆堡附近也没有一间足够大的图书馆,而且如我先前所讲,威尔海姆也不善书本,便只得放下了这事。
那晚也不曾发生别事,所以,清晨我便告辞,早早地前去了那老墓园。我并未遮掩我的旅途计划,并甚至邀请威尔海姆与克莱拉与我一同前行,但二人因路途劳顿寒苦而拒绝。固我便只能孤身前往那遗忘之地。我刻于树上的印记并无多少意义,因前夜并无新雪落下,我的足迹依然清晰可辨且易于追溯。
那厝墓依旧还是昨日我离开时样子,门还是半掩着,日光似也只能那将其吞噬黑暗的表面掸开薄薄一层。我预料如此,所以提前备好了油灯笼供探索用。我本是要点燃那灯笼的,但却注意到林间有一人影注视着我。或许此地并未似我想象的那般遗弃罢。我听过传言那匪徒们会择此类地方作为会面场所,而我突然也庆幸包了配枪和弹药了。我走近了那人,但他却未移动亦未逃离。当我靠近时,我见到了多些细节。他个子不高且壮实,着一件旧式的,黑色长外衣和过膝马裤,脸被一顶宽檐黑礼帽的阴影遮着。从那服饰看来,我以为他应是一位老人,许是此地的守墓人,亦或是近旁住着的隐士也未尝不可。当我唤他时,却,声音并未有年老的沧桑。他用那低俗的,平民德语,问我是否计划探索那墓地。我告他确实如此,随即问他是否便是此地的守墓人。他便大笑,那尖锐的喉音震声惊到了我,并告我那我以为的墓穴是险恶之地。我问他为何要惧怕已故之人,他便瞪着我看。我看不到他帽檐下的眼睛,但却能够感受到那凝视。他又笑了,后向我讲,“不,先生,你无需有任何对死者的惧怕。”
听闻这话语我便开始后退,摸着我的手枪,目光不离开这古怪男人直至我退到了那厝墓边缘。仅仅那刻我移了视线去瞧那灯笼是否还在,当我抬头望回去林间的时候,他已消失不见了。坦白了讲,我那时确实为此遭遇而恐慌,且思虑应否回归并择日再试,但我的内心有什么令我踌躇,在已经做足了准备工作却要将计划付之一炬,只因为一个多管闲事的农家。我点了灯笼,便——
档案员
马丁!我的老天爷啊,如果你要在档案馆住,至少有点礼貌穿条裤子!
马丁
天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过一会才来上班的,现在还不到七点。
档案员
我最近来的都比较早,因为想在天黑之前下班。
马丁
已经过了一周了我们还什么都没看到。你觉得她还在外面吗?
档案员
我完全不清楚,但我不想冒任何风险。
马丁
[叹气] 是,我猜也是……
档案员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马丁
好的。
档案员
陈述继续。
档案员(陈述内容)
起先我很是疑惑,里面看起来空阔。无碑也无棺椁置于内,无牌匾亦无徽章与墙面之上。仅有一扇厚重大理石板于其中,像极一座神坛。我最初的猜想是那许是棺椁停留之处,只是被什么人夺取了,但自我走近后才发现它隐藏的秘密。在那尖锐边角的石板后面是一段台阶,向下延伸入一座未知的地下墓室。
你绝会嘲弄我的,乔纳,我打赌下次见面时你绝会。你会笑我的莽撞继而唤我鲁莽探险者一类,但事实是我不假思索的便下了那台阶。我任何的恐惧怕是全都给予了那外面遭遇的男人,并未曾预见这墓穴有任何不祥之兆。所以我挑着灯笼便下了台阶。
这墓穴极老,毫无疑问,但却不旧,我敢打赌我许是近百年来第一个下来的人。那台阶下降了许久,直至我确信已深入于施瓦兹瓦尔德的冰封之地以下了。最终,楼梯终于一段短走廊,我能看到那用来砌墙和拱顶的砖都已破碎并移位了,留下了入口供上面树木根系潜进,它们错综盘绕在那些已经破旧不堪的部位上。前行约莫一分钟的时间,这走廊开阔为一间稍大的房间。在那其中仍有一扇大理石板,与我在楼上看到的几近相同,但置于其上的是一口封着的,石棺。那名字“约翰·冯·符腾堡”也镌刻其上,也因不经风霜故更为清晰。
我注目与其上时,发现这房间的墙面并非似那走廊或厝墓一般,为石制。我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走近将其照亮。墙面满是覆盖着书架。书本密密麻麻的列于架上,甚至不能辨请架后是否有墙壁,亦或是书本们在泥土前形成了一道壁垒。那些书,十分不幸的,早已腐烂。岁月与其并未友善相加,在我试图移动其中一本时,才察觉那潮湿,历经漫长岁月,早已将它们融合为了纸张与布料构成的一体。即使能够预料,却也着实让我感到失落。目睹如此大量的知识,或许从未与世间知晓,便全然被摧毁,实则让我无以言表的痛心。那书架本身是与那两扇大理石板相同材质,遭到的侵蚀缺少些。我细细看去时,留意到了微小的镌刻,有序的重复着刻在了每一个的边缘。那是一个细小的眼睛,张着,瞪着。
不知为何,仅仅那时起我开始感到恐惧。畏何,我并不能辨,因那些细小之眼让我充满恐惧但我却无法讲述于你。自然的我退离了那排书架,且准备好离开,那时我的灯笼照到了房间角落里的东西。或更严谨的讲,两样东西:第一件是一枚反射着光的小金币。第二件是一本书,许是久远前从书架上掉落了。它比其他的书本状况要好上不少,应是因为它处在的位置,且我能够小心的打开它。我失落的看到这书并不是用德语写的,不是法语甚至不是拉丁语,却看起来是阿拉伯语。看起来像是某种经文的泥金装饰手抄本,全手工制作且精美绝伦,但我绞尽脑汁大也不能告你其中讲了什么。
我取走了那本书和那枚金币供日后研究后,便草草离开了墓穴,那残留的恐怖让我感到如果不即刻离去便会有不可见的追踪者袭来。我端着枪走出了厝墓,以防那早先遇到的矮小男人依旧在原地等着嘲弄我,但晴空之下并无一人烟。
我紧忙赶回,即便还有几小时才至日暮。归家途上我注意到树上的雪已开始融化,我从中感到慰藉得知克莱拉与我不假时日便能踏上回归豪森大宅的旅途。威尔海姆已经从发热中完全康复,待到晚餐时刻,我早先的全部恐惧都已被各种喜讯所瓦解了。
餐后我在客厅休息,顺便抽一两袋烟并开始了我对这寻来的珍奇的研究。这书,虽精美,却固执地不肯提供任何有关其内容的线索。如你许可,我下次有幸与你会面时大可将其携与你这专家鉴赏。那金币,在我看来,更有趣一些。它的一面有刻画了一位清秀男子的头像,留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在上方刻有缩写“JW”,在其底部刻有数字“1279”。如果这是这枚金币铸造的时间,我便无需向你解释我认为此事有多激动人心。金币的另一面是空白的,留有三个字,微小且磨损,但我可以勉强辨识出来。上面写着“为沉默”(Für die Stille)。
待我准备就寝时,侍女其中一人,希尔达——还是叫海尔伽来着,我忘记了——问起我能否分与伊一刻空暇。我应了伊,便问我是在查询那林子里的老墓地?我回是的,伊的脸便苍白起来了。告我讲伊从未接近过那地,全镇都没人靠近过。
你瞧,乔纳,据说有一名叫托比亚斯·科勒(Tobias Kohler)的老人住在施拉姆堡附近。他约莫活了八十岁,并常讲起他幼时与朋友常会玩一个叫“约翰的台阶”的游戏的故事。那是种练胆游戏,一人需潜行下尽可能多的约翰·冯·符腾堡墓里的台阶直至被看到,然后以最快速度跑回来。托比亚斯从未提及被什么或是谁看到,并总是无视这个问题。后来,实则这一伙顽童的长辈知晓了此事,其中一位,托比亚斯的友人汉斯·维克勒(Hans Winkler)的母亲,决心终了此事。伊火急火燎的赶去墓地,望见了轮到汉斯正要进入墓穴,伊便追了进去并下了台阶。儿童们无一目睹事发,但却都听到了那尖叫。他们逃回了镇子,当述给镇里人听后,镇子的牧师,名字已被托比亚斯忘却,只是点点头,召了六名外表虽强壮却目中畏惧不浅的汉子,前往了墓园。那一伙人再未提及他们在那里看到或找到的东西,而汉斯被领去同贝卡(Becker)一家住在他们的小农庄里。在此之后再未有人玩过“约翰的台阶”了,那墓地也被遗弃了。
唯一另一件托比亚斯还记得的事是他曾听他曾叔父管约翰·冯·符腾堡叫“乌尔里希的野种”,这说明,如果那金币上的日子是对的,应该是指乌尔里希一世或是二世,但无论如何那地方的历史也已经跨越近六百年之久了。
现在,我想我也讲了不少相关的事。我能再就相关的研究写一打纸,但那都不是我写信与你的原因。非也,我写信是为了描述我于威尔海姆宅邸处最后一夜的见闻,这事是让我与克莱拉比计划提前了近一周离开的原因。
那是我听闻托比亚斯之事三日后发生的。我因有些许恐惧而迷信决定收起那书本和金币并决定趁着日落前在外短暂散步一番。那夕阳美极,那将暮的暗红天空映着那渐融的雪褥,将其浸染成至深猩红。我在宅子四周踱步,抽着我的烟斗,直到我见到了之前去老墓园留下的足迹。自雪消融后便将我的脚印变成了混着泥土的冰块看起来在残阳下熠熠发光。我望过去,并惊住了。我在这个冬季统共于那厝墓往返了两次,自然那有两对向北的脚印。但是回到宅子的方向,脚印有三对。我感到背后有人,便转了身。
是那在墓地见过的男人。他的宽檐礼帽被摘掉了并且直勾勾的瞪着我。他的头已经完全谢顶,双眼也不知所踪。所剩仅为两个空洞但是却瞪着我。他看见我了。不管乔纳你信或不信我写在信里其他的任何事,但我向你发誓我与那失了双目之人面对面站着,而且他看到了我。
我慌乱后退时滑倒了,重重地摔在了地面。刹那之间他便侵身于我之上,然后笑了。他同我讲了些什么,但是我的脑子被那恐慌搅得似浆糊一般并未能听进丝毫。他向我缓缓地伸手,傲慢至极,像是想要享受这不会被催促的时刻。随后,突然间,他停住了。他的头飞快地扭向上方瞪着什么,像是只土拨鼠听到了枪声。他站在那,手停在那里像是做着什么决定。然后……然后他便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出现在那里一样,只剩我躺在地上,面色惊恐的大喘着气。
待到我稍事平心静气匆忙跑回家开始收拾行囊时天已黑了。我告诉克莱拉我们必须尽早离开,却含糊了此举的原因。直至今日我也未曾告她缘由。你如何才能将诸如此事讲述给你夫人听呢?
我们搭了今早第一班马车且还未停歇。我在检查行李前并未意识到那金币已然失踪。是被某个手快的佣人摸去了还是因为我自己的粗心,反正它已经不见了,所以我需要向你道歉无法与你分享那一份历史的遗留了。我也须向你为这潦草的字迹道歉;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将所有要事在这漫长的马车旅途间记于纸上。然而,我依旧盼望与你分享那本我拾到的书,若是你定能从中寻出奥秘。
你诚心的,
奥博瑞克
档案员
陈述结束。
在档案馆中找到一份归档错误的历史总是让人愉快。尽管如此,我对乔纳·马格努斯或研究所起源的了解并不多,所以这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个令人愉快的发现。很明显我们做不了什么后续调查,但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我也做了一些研究,为了完整起见也包括在这份档案中。
在我们现有的德国历史参考资料中,我只找到了一项关于“约翰·冯·符腾堡”的记载。杨·莫伊拉(Jan Moira)所著的《德国的摇篮——符腾堡众世纪》中提到,有传言说符腾堡伯爵乌尔里希一世在1225有一未婚生次子。虽然没有给出名字,但某些伯爵的仇人曾散播这个被流放的儿子“与女巫为伴”的传言。1279年也是乌尔里希一世的继任者乌尔里希二世去世的那一年。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因为他的继任者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艾伯哈德一世(Eberhard I)。
我在研究时,偶然在H. T. 蒙克利夫所著的《恐怖传说》中发现了另一项事。书中提到了1816年发生在施拉姆堡的一起死亡。这名名为鲁道夫·齐格勒(Rudolph Ziegler)的男子被发现死在城郊的家中。有趣的事,上面写着他在附近的一个庄园里工作。在他死后不久,一威尔海姆·冯·豪森被作为疑犯调查了,因为死者被发现曾在庄园中偷过珠宝。但在四位医生证明了齐格勒身上的伤势十分严重,在此引用原句,“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暴力”,调查最终被撤销了。最后被判定为了野兽袭击。
我试着寻找过奥博瑞克·冯·豪森与他著作的结局,但我在任何历史书中都没有找到过他,网上也没有任何记载。也许如果我花上几个月在档案馆的历史陈述档案区翻阅上几个月可以找到更多信息,但我没有时间可以那样放纵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我找到了一份威尔海姆·冯·豪森的族谱。他结婚生子后,他的家族在施拉姆堡及其周围地区又居住了近一个世纪,直到1908年有一个分支移民到了英国。他们育有一女名为艾尔莎(Elsa),在1920年嫁给了一个叫做迈克尔·凯(Michael Keay)的男人。在1924年,他们有了一个名为玛丽·凯的女儿。这也许只是简单的巧合但……这让我很在意。
录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