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之窗
[咔哒]
档案员
以下是格里高利·普莱尔(Gregory Pryor)的陈述,内容有关于他在2007年的夏天对赫克托·拉雷多(Hector Laredo)的调查。陈述提供于2008年三月十一日。音频由伦敦马格努斯档案馆研究所主任,乔纳森·西姆斯录制。
陈述开始。
档案员(陈述内容)
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喝酒吧?不,你们肯定不会的。我打赌来这里的人有一半都会把苏格兰威士忌撒到你们贵重的文件上。至少我现在还够清醒,能把它写下来,你们也只管这么多,不是么?
我是一位私家侦探。之前是个警察,但是现在不是了。这背后的理由不关你们的事,你们想自己下结论也可以,但是那些不是我想谈的。
不论如何,去年六月,我从一位叫尼古拉·拉雷多(Nicola Laredo)的女士那里得到了份工作。她是一个名叫赫克托·拉雷多的小人物的妻子,而她更希望能成为他的前妻。不过他们好像有什么婚前协议,导致她想以出轨为理由离婚,所以才找到了我。
这个事件非常普通,甚至挺无聊的,但是收入能让我不饿肚子。我最初的调查都没有什么结果。查看赫克托的上网记录毫无意义,他有电脑的话也不是为了约炮或者交友。对电话公司假装他的身份也是浪费时间——他只经常和他的兄弟,妻子,以及街尾的中餐外卖联系。这个懒汉。
我认定他有第二部手机,但是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的线索,于是我决定进入下一个调查阶段。我开始跟踪他。赫克托和我以往跟踪的那类人一模一样,即将步入中年,但除了半秃的头和展示着污渍的工作装下突起的啤酒肚以外毫无成就。真是个败类。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说,但是我忍不住同情那位妻子(也不仅仅因为她是给我付钱的人)。
赫克托在一个运输和物流公司做IT,他们的管理中心在利物浦街(Liverpool Street)。我认为他在那里上班,但是这说不定是假的。尽管我被前台拦下没能进去,但是仅凭他出来抽烟的次数就能让人严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
根据妻子尼古拉的说法,赫克托尔最近突然有了一系列“深夜加班”。根据我在白天看到的他的工作情况,她的怀疑八九不离十。这个家伙不可能自愿多加班一分钟。果不其然,在他公司旁边观察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六点多就从楼里拖着步子走出来。我开始小心地尾随他,尽管我几分钟后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用那么谨慎。那个人除了自己脑子里或眼前的东西以外什么都注意不到。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甚至可以只和他保持15英尺的距离,也不会被发现。
看到他进入地铁站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好运气来了。他回家应该坐的是中央线,但他却去向了向东的汉默史密斯及城市线。不论他在和谁干什么违法勾当,我和我的相机肯定能捕捉到全部经过。有希望的是,他在巴金站(Barking)下了车。我认为那个地方完全符合赫克托尔的情人的住所的样子:一个十分灰暗,地价便宜的住宅区,至少在伦敦算是这样。
那时已经快七点了,况且是六月下旬,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尾随得更加谨慎了一点。周围的人少到不能再混入人群里了,所以当他沿着有露台的房屋的街道走下去的时候,我确保自己保持了更远的距离。我们走了大概20多分钟,我才开始意识到他一个房子也不打算进。他反而向南走到了A13公路。 他穿过了高峰期堵塞的公路,走向了里弗(River)街上一个看上去像仓库或者是工厂的建筑。
我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一项马马虎虎就能完成的工作,这让我感到不安,但还远远不至于吓跑我。而且我很好奇,所以我跟着赫克托穿过了A13并走下了里弗街。我走得非常慢,因为街上除了赫克托和我以外空无一人。我觉得他要是回头的话,即便他有那么蠢,都不可能不发现我。因此,我紧靠着街边建筑物走,并尽可能地躲到它们后面。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当兵的时候那么健壮了,但我的速度还完全足矣跟上赫克托那缓慢,曲折的步调。
又过了五分钟,他走到了一个有“待售”牌子的仓库前。那地方没什么其他引人注目的特点了,那个牌子看上去也好像挂了好些年了。我在将仓库与相邻的地块隔开的那堵腐朽的水泥墙上发现了一个小孔。我从小孔里看到赫克托停下了脚步,然后第一次回头望了望。当他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并开始暗自祝贺自己潜行地如此成功时,我差点因为笑的太厉害而暴露了自己。
赫克托看了看表,很明显在等人,并放下了他的手提箱。那时,我才意识到一个IT技术人员拿这么老式的皮革手提箱上班有多么的奇怪。不过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件事,因为有一两红色的SUV停了下来。两个穿着白运动服的男人下了车,向赫克托走了过去。我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反正我照了很多照片。
我能大致猜到都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们将一个明显装满钱的棕色信封递给赫克托时,我一点也没感到惊讶。赫克托则打开了箱子,展露了一下里面的一块紧实的白色砖块物体,然后又将其关上并交给了他们。我在偷偷溜走之前又拍了好多照片。涉毒使事件变得复杂,不过那不一定是坏事。理论上讲,证明犯罪的照片和偷腥照片一样可以让尼古拉摆脱她那注定会失败的婚姻,而且只要把手里的牌打好,我甚至还可以从他那里小赚一笔封口费。勒索是一个丑陋的词,但它能让我维持生计。
鉴于赫克托连我的尾随都发现不了,他锒铛入狱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还不如趁着那贩毒的钱被法庭收走之前吃点甜头。我想说,天啊,他甚至把那手提箱带到了公司。重要的是确保赫克托没有其他可能使事情变复杂的外界联系。从我的观察中来看,他地位不高,一点小小的勒索应该不会惊动那些贩售海洛因的大头。尽管如此,小贩和毒枭们可能很难以预测,所以我决定继续观察一会那个可悲的冒失鬼,以防激怒什么惹不起的人。
在此之后的一周里,我每天都在全天监视赫克托,而我可以自信地说他是我见过最差劲的毒贩。在我当警察的日子里就见过些真正的倒霉蛋,但都比不上这个赫克托·拉雷多。我最终认定那群人是一个乌克兰黑帮,而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来为这些人卖命。可能他的确看着像是最后一个会被怀疑是毒贩的人吧,但是除了这他也实在没什么长处了。除了完全没有警戒心之外,他也非常马虎且健忘。有一次我曾见到。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手提箱,包括里面的毒品,遗忘在了自己家的门廊上,三个小时后才想起来回去取它。
讽刺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他是如何把毒品弄丢的。我在尾随他去的一家咖啡馆里用了一下洗手间,但当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在我再次找到他所耗的两个小时之间,他居然就把箱子忘到了什么地方。它形影无踪。我看到了他意识到这点时脸上浮现出的惊慌。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坏消息,当然对他来说更糟一点,但这也意味着我不能再多赚一笔了。我出于病态的好奇心跟着他多走了一会儿,并看着他试图向那些乌克兰人解释自己。
我以为会有怒火,殴打,甚至可能当场谋杀。然而他们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赫克托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给他了一个小纸条。之后他们就开车离开了。赫克托看了看纸条,在手机里输入了些东西,然后边走边扔掉了它。那上面有一个在斯托克韦尔(Stockwell)的地址和一条指令:“去找杰瑞德”。.
那时我并没有尾随他。我认为他们给那个可怜的白痴判了死刑,而当第二天尼古拉打电话来说赫克托没有回家时,我确信了这一点。这时,我对她坦白了她丈夫的种种活动,不过我在时间上撒了些谎,为了让我看起来好像刚刚发现那些毒品一样。她无需知道我之前保密的缘由。当我向她报丧并告诉她纸条的事时,她坐了下来,试图接受这一切。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丈夫很可能已经死亡一事过度悲伤。当她开始讨论储蓄和人寿保险的时候,这一点很快得到了证实。那时我应该拿了钱就走的。如果我当时没有起贪欲的话,我的胳膊现在应该还在。我准备离开时,尼古拉问我认为多久才能找到尸体。我愚蠢地说道,要是乌克兰人上道的话,可能就已经没有尸体可找了。
听到这些,尼古拉好像更惊慌了一点。她问了很多有关失踪人口以及没有尸体时如何宣告死亡的问题,那些程序的处理过程都冗长到令人头痛。她显然不想等,于是请求我找到些赫克托死亡的证据。当然,我拒绝了。然后她开出了一个价钱……好吧,只能说赫克托·拉雷多的人寿保险肯定是个不得了的数目。虽然那时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但那笔钱……我同意了。
第二天,我发现自己来到了那张纸条上所列的斯托克韦尔的地址,站在一家屠户对面。门前没有写任何名字,但窗户中陈列着的冷藏的尸体以及肉块使它的本质显而易见。我开始怀疑乌克兰黑手党是不是有什么孙二娘一样的处理尸体的方法,但我很快提醒自己,这是个很不可能的假设。即使他们在那里杀人销尸,也不意味着他们在把那些肉卖给别人。那会是一个巨大而不必要的风险,而任何犯罪集团都不会去冒不必要的险。
那天天很晴,热沥青的味道和从门缝中飘来的生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尽管那时已经是上午,门上的“未开张”标示仍显眼地挂着,室内也没有亮灯。除了那些挂在窗户边的,没怎么被冷藏而在向下面的托盘里无声地滴血的肉块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我提醒了自己一下这笔交易能赚到多少钱,然后拧下了门把手。
令我惊讶的是,那里没有锁门。我在被人发现之前溜进了阴暗的店面。那里气味很馊,但是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强烈。四处望了望之后,我意识到了原因:除了橱窗里的肉块外,那里什么肉都没有。事实上,那里好像除了一个冷藏柜和一台冷饮机外根本就没有太多东西。那两台机器都是空的。
我边等边听,准备在听到一丁点声音时就夺门而出,然而那里很安静。我鼓起勇气,走到了柜台后面去打开后门。我一直在留意着任何可能指向赫克托的遭遇的事物。一旦拿到了证据,我就会立刻离开。
后门开的时候带出了一股气流,仿佛有气压差一样。我注意到了钢门的厚度,那上面的玻璃舷窗也得有好几英寸。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那里一定是隔音的。那后面的房间的天花板和墙上亮着几盏荧光灯泡。而且,正如我怀疑的那样,虽然旁边的架子上挂满了锋利的工具,但那里相比起屠宰间来说更像太平间或者手术室。有几个大型储物柜沿着一堵墙摆着,角落里有一把钢椅子,尽管没有不锈钢抽屉,但摆在中央桌子上的篷布遮盖住的形状熟悉到令人不安。
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拉开了塑料布。赫克托·拉雷多躺在桌子上。
他赤身裸体,一动不动,尽管他看起来没有受伤,但他的皮肤看起来如尸体般病态且苍白。我叹了口气,为这一发现感到欣慰,因为,对我来说,这是能预料到的最佳结果了。我花了一两分钟拍照片给尼古拉,然后向门口走去。从那时起,一切都开始变得无比糟糕。
当我回到通往店面的门前时,我瞥了一眼窗口,然后呆住了。商店的门口站着一个巨大的魁梧的剪影。它伸手准备推门。我蹒跚地退到房间里,寻找着另一条出路。除那扇门之外只有一扇通往建筑物内部的门,但它被牢牢锁住,而我没有去尝试打开他的时间。别无选择,我只好又用篷布盖住赫克托,然后打开了一个储物柜,把自己挤了进去。
幸运的是它们很大,而且好像没有隔板。我踩到了些柔软的东西,低头看到脚底下有一堆衣服。我没时间多想,随即看到了门开始被打开。我不得不把自己关起来。我站在那黑暗中,试图在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逼近时不发出声音。房间的门猛地关上了。我从我的位置差不多可以从储物柜中的通风孔里看出去,而我无比希望那个正在绑围裙的大个子看不进来。
他无比高大,差不多七英尺高,四肢粗壮,好似从成块的岩石上粗拙地雕刻出来的一样。连他的头也很大,但就像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那里的皮肤裸露出来。当他移动时,它略微鼓起,硬块在诡异的地方浮现并拉长了皮肤。这是纸条里提到的杰瑞德吗?
他拉开了遮盖赫克托身体的篷布,并掰响了指关节。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么做时的声音。然后,他将手伸入了赫克托。没有剪,也没用钜子,只是把手伸了进去。我意识到了房间被隔音的原因,因为赫克托实际上并没有死,而距离杰瑞德处理他的肺或者喉咙还要有一段时间。杰瑞德掏出了一捧看起来像肋骨的东西。他考虑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像捏温暖的橡皮泥一样扭曲它们,将它们编到一起。他默默地观赏着自己的作品,赫克托则在桌子上尖叫着。然后他摇了摇头,向我的储物柜走来。
有那么糟糕的一刹那,我确信他会扳开柜门把我拉出来,但他只是拿起了靠在墙上的撬棍,翘起了一块金属地砖。从我的视角来看,那下面有一个仿佛深不见底的洞。那个洞有些不对劲。墙壁的质地过于光滑,不像是泥土,而且似乎闪着潮湿的光。直到我看到那扎根在肉质的喉咙里的牙齿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我的尖叫声噎在了喉咙上。杰瑞德随意地将之前在扭动的骨头扔了进去,它们无声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开口中。
于是就这样持续了四个严酷的小时。第一个小时后,赫克托就没有足够的意识去喊叫了,但杰瑞德继续弯折并扭曲着他,时不时将一些东西拉出来扔到洞里。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他拿出了赫克托的一条股骨,然后将其凝成开瓶器的螺旋状之后,将手伸入自己的躯干把骨头放了进去,并满意地叹了口气。
最后,赫克托终于死了,而我差点没有因为解脱感而哭出来。杰瑞德叹了口气,听起来像是很失望, 然后从墙上撬下了屠夫的工具。分尸又花了半个小时,他将每块足够小的尸体扔进洞里,然后将血也冲了进去。他脱下围裙,走到椅子前坐下。现在他的动作缓慢,仿佛喝醉了一般不协调。
一坐下去,他巨大的身躯就向前倾陷,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好像睡着了。我应该再等久一点的,应该确保他陷入了沉睡,但这时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除了逃脱什么也不去想。我打开储物柜,迅速且安静地向门走了过去,打开了它。
与此同时,夜晚的街道柔和的声音从店面渗入。与屠宰间那冷酷的沉寂相比,那声音十分美妙。至少,直到一辆救护车带着最高音量的警笛声呼啸而过。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咆哮,转头看到杰瑞德冲了过来。那仿佛是一架诡异的,奇形怪状的货运火车全速向我驶来。我试图去关门,但我太慢了。就在它关上之前,他抓住了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回去。
没有言语能够描述将骨头被从完好的皮肤里拔出来时的感觉。如果你被捅伤过,或者有足够大的东西嵌入体内过的话,可能能回忆起将其移除时的感觉。但是那种痛觉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神经不会被撕裂或割开,它们像水一样被推到了一边。想象一下从手上脱下橡胶手套的感觉,只不过你自己是手套,而不是手。那痛感则像是你能想到的最严重的牙痛。我只能这么去用话语描述它了。
我将门摔上,跑上了街,穿过晚上仍在斯托克韦尔徘徊的人们,奔向远方。我空荡荡的左臂疲软地挂在身旁。我很久都没有停下步伐。可能从很多方面来说这都是好结局了。我的照片加上警察在突击搜查屠户时发现的东西,足以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宣布赫克托的死亡了。我从尼古拉·拉雷多那里领了薪水。
然而,他们从来没找到杰瑞德。他们到达店铺时,他早已离开。最后,医生们将手臂截肢了。我已经习惯了假肢,但有时我仍然能感觉到它,仿佛它还在那里。我知道那只是幻肢综合症,但有时我发誓那好像我的骨头还在外面某处,扭曲着某个别人的手臂。
档案员
陈述结束。
我觉得有充分理由认为这个屠夫就是杰瑞德·霍普沃斯。看来,如果阿德科亚先生的9991006号陈述中所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霍普沃斯在拥有《塑骨匠的故事》的八年后有找到新的使用这项能力的方法。那书本身明显没有出现在这个故事里,但这可能只意味着霍普沃斯不再需要将其随身携带。不过,真不知道那个洞是什么,这一点是新的。它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些关于肉类的陈述,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直接联系起二者。
普莱尔先生没能接受后续采访,因为他在2013年在因逃税入狱四年后就移居到了新西兰。他好像差不多已经隐姓埋名了。尼古拉·拉雷多认同了关于她雇普莱尔做事的基本细节,但她并不知道丈夫被谋杀时那些更为血淋淋的细节。至少在马丁采访她前还不知道。我得提醒伊莱亚斯,可能又会有一个人来投诉了。
该陈述在警察方面一直是最难跟进的。萨沙最近有些问题,不太能走后门拿到案底。尽管IT部门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她的电脑又坏了,这可是两个月以来第三次了。直到我们能有更可靠的设备之前,我们可能得依靠其他方法得到信息。
巴希拉拒绝进一步用透露信息危及她的职位,所以我们不得不靠蒂姆和警察档案室中某些人员的关系。他居然在和那里的一个年轻女士以及管理另一班的男子同时交往。这对于获取信息来说很有用,但我不太喜欢如此容易被揭穿的安排。我可万万不想让档案馆里上演毫无意义的个人肥皂剧。
尽管如此,他还是设法得到了适当文件的副本。警察的确在普莱尔上报后突袭了屠户,但什么人都没找到,它已然被废弃。不久之后,他们找到了大约十四人份的衣物,其中五个人当时在下落不明。
最后他们也掀起了地板,但是什么坑都没有找到,而是发现了那个店的业主,哈里·高夫(Harry Gough)的尸体。他似乎已死了六个月之久。杰瑞德·霍普沃斯仍逍遥法外。
录音结束。
[咔哒]
[咔哒]
补充材料。
伊莱亚斯·布夏德是个很难理解的男人,至少从他在1996年于当时从73年开始担任所长直到过世的詹姆斯·怀特(James Wright)那里接任职位时就一直如此。至少,据我所知,那是一场非常迅速的攀升,因为看来他五年前的1991年才加入研究所,并开始在证物储藏部门工作。可能他就是那么出人头地吧。我所知的伊莱亚斯绝对在非自然相关的知识方面无人能比,至少在理论知识方面。然而我认识的这个严肃的男人与我发现的所有关于他进研究所之前的事迹……不太相符。
他好像是从牛津大学基督堂学院的哲学、政治与经济学专业获得了个三等学位。我在学生报纸上发现了一个提到他的老八卦专栏。如果不是我过分解读的话,那条描述似乎在暗示他是个瘾君子。
他刚来上班时也是那样吗?现在,困难的是唯一在他接任馆长一职之前就在这里工作的人是格特鲁德。她是因为知道他的过往而被他谋杀的吗?如果是的话,我又怎么能证明呢?
补充材料结束。